专题报道

“舞台是活动的教科书!” ——红色戏剧家创建杭师儿童剧场的故事

来源 : 党委宣传部(党委教师工作部)     作者 : 王凯     时间 : 2023-04-20     

1936年冬,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缓缓走出了杭州西湖边的浙江陆军监狱。他已被拘押了四年,起因是他在杭州创建“五月花剧社”,公演革命剧目。四年里,他身陷囹圄,却不辍表演,常只身一人饰多个角色,为狱中难友献上《乱钟》《茶花女》等多部剧作。这已不是他第一次入狱了,早在1930年他就因组织革命剧社而被捕入上海提篮桥监狱。

他叫刘保罗,原名刘奇声,湖南湘乡人。1928年寄居中央大学时,他开始接触西欧话剧。后来他因饰演《西线无战事》中的青年士兵保罗而获成功,遂改名刘保罗。1931年春,刘保罗加入中国共产党,担任左翼剧联党团书记。那一年他还保护被通缉的田汉,并成为田汉的入党介绍人。

刘保罗甫一出狱,就到南京会见也是刚刚出狱的田汉,随后回故乡探望母亲和姐姐。但不久后,他邀请戏剧人黄粲重返杭州,重启恋恋不忘的戏剧事业。他们在杭州师范学校创办了儿童剧场。刘保罗这一回选择儿童戏剧是有理由的。他认为儿童喜欢“做戏”,把书本上的故事表演出来,会有超越文字的力量,“做”的人和“看”的人都会获得学习上优良效果。他断言:“舞台是活动的教科书。”他感慨当时的中国竟找不出一个专为儿童建立的剧场。虽然话剧运动已有十多年历史,但似乎把儿童丢在视线以外。儿童没有正当的娱乐场所,缺乏精神上的粮食,因而可能去吸收低级趣味的东西,或者向街头卖艺的人学习油嘴滑舌的腔调。刘保罗认为这在教育上是精神浪费,在艺术上是天才误用,“给儿童‘看戏’———看含有教育意味的戏剧,已经是急待解答的社会问题。”

在杭师创建儿童剧场,这一举措得到了教师和儿童的热烈欢迎。师生们在刘保罗的领导下选择剧本,组织排演,翻开了戏剧教育的新篇章。儿童剧场极为重视剧本选择,剧本选择着重于启发民族意识,培养国家观念,将卫国烈士、革命烈士,民族英雄、自卫战争、民族独立运动、爱国爱群等方面的故事编为剧本。1936年11月底,学校传来百灵庙抗战大捷的消息,师生群情振奋。刘保罗抓住契机,为附小学生创作剧本《小姐哭黑猫》。剧本编好后,杭师附小将其作为六年级学生的国语教材,由科任教师讲解剧情结构、词语用意、语意轻重,再由公民教师讲解现实社会的需要,儿童的表演兴趣高涨。随后师生讨论剧场布置、灯光配置、音效调和、角色化妆,学生连带学习自然、劳作、美术、音乐等科目。

1937年元旦,儿童剧场在杭师附小内首次演出剧目《小姐哭黑猫》,此外还上演了田汉的剧作《洪水》。家长及来宾900余人到场观看。观众赞许有加,“对儿童演戏的技术,舞台的布置以及配音配光等的成绩都视为惊人的收获。”刘保罗也欣喜地说道:“在我看,中国为建立儿童剧场的必要是不成问题的,而且这回杭师附小的小朋友们话剧的演出,在‘必要’的意义上还写上了‘可能’。”

1937年4月10日晚7时半,中国电影教育协会浙江分会联合杭师儿童剧场,在《东南日报》报社大礼堂首次公演《小姐哭黑猫》《报仇》《最后一课》等剧目,均由刘保罗编剧兼导演。据《大公报》报道,公演“甚得好评”。《东南日报》称:“按儿童戏剧正式成为专门艺术事业,我国前所未有,杭师附小儿童剧场此次公演,诚属儿童戏剧之先锋云。”因演出大获成功,儿童剧场再次公演两场。

1937年1月,刘保罗赴上海拜望戏剧界的朋友,并在《大公报》上撰文《抽出了儿童剧场的芽》,介绍杭师儿童剧场的创建与演出情况,并呼吁“戏剧界的好友们!现在儿童剧场的芽是抽出来了,急急于需要养料,保罗就代表杭师附小那许多有希望的小演员们,向大家求援。”他期盼戏剧界为儿童剧场供给适用的剧本,教授如何扶植年少的演员,以及介绍办理儿童剧场的知识。刘保罗的呼吁获得了积极响应。1937年5月19日下午3时,中国戏剧学会到杭师与儿童剧场小演员们举行茶话会。刘保罗出席会议并介绍了儿童剧场组建经过。儿童剧场的小演员们或提要求,或讲述自己的表演兴趣。中国戏剧学会会员则讲演戏剧常识,并鼓励小演员们。到场的中国戏剧学会会长戴涯代表学会表示,返回首都后公演捐助儿童剧场,再次来杭时与小演员们共同演出,并协助征集儿童剧本。

抗战全面爆发后,刘保罗负责组建了“浙江省抗敌后援会流动剧团”。舒文、史风、苏星(骆慕曹)、骆梦雪、王云樟等一批杭州师范学校毕业生加入了流动剧团。舒文任代理团长,刘保罗任导演兼舞台监督。流动剧团分赴浙江10多个县市演出了《卢沟桥之一幕》《撤退赵家庄》《死亡线上》等抗日救亡剧。不久,日军入侵杭州,杭州师范学校本部西迁,附小暂停办理,儿童剧场就此终止。

1941年2月,刘少奇在江苏盐城创办“鲁迅艺术学院华中分院”并兼任院长,任命刘保罗为戏剧系主任,并组织实验剧团。3月15日,因步枪走火,刘保罗不幸殉难于排练场,终年34岁。刘保罗曾畅想儿童剧场长久发展,担起创造儿童戏剧艺术的责任,让儿童能编制脚本,担任导演,设计舞台。虽然杭师儿童剧场持续不足一年,但她却是中国红色儿童戏剧的首次尝试,已载入中国左翼戏剧运动大事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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